【艺旭】 너라고 (It's You)
ooc预警 / 依旧是非人类
时隔将近三个月我又写了第一人称 / 金厉旭视角
设定就不提前说啦 会剧透kk
友情出演名单：发小曺圭贤，赫海以及领养女儿小恩海
1.
我置身于金色穹顶的大堂，四周垂着坠了银流苏的鹅绒窗帘。高高台阶正中坐着一位看不清相貌的人。
“你可知罪？”
声如洪钟，气宇轩昂。是不可质疑的审判，余音在大殿里回绕，久久不散。
“知罪。”
阶下是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背后的翅膀伏在地上，零散的羽毛混着血液落在周身。
台上的那位用手指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无比威严。
“可愿改？”
那双翅膀微微抬起，又有羽毛落了下来。翅膀和肩胛相接的地方泊泊渗出血迹，在光洁的背上蜿蜒开来。男人抬头，冥冥中我看见那双眼睛。细长，温柔，平静如水，却满是坚定。
“不改！”
2.
我从床上直直坐了起来，头痛欲裂。
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梦见这个场景了，情节早都记得滚瓜烂熟，可每每梦到，却还是会从那句“不改”里感受到莫名的冲击。
好奇怪，是压力太大了吗？
可能要去看医生了。
早晨七点半，我站在曺圭贤家楼下，冲着二层的阳台喊他名字叫他下来陪我去医院。半天没听见回应，我捡了块石头抡圆胳膊，嗖地一下扔了上去。
石块砸在窗户上，玻璃没碎，只是屋里传来一声咆哮。
啊，想必是吵到他睡懒觉了。
二十分钟后，我获得了曺圭贤骂骂咧咧的专车接送还附赠一个不轻不重的额头爆栗。
也不算太亏，毕竟兄弟就是用来使唤的。
哦对，忘了说，介绍一下。
曺圭贤，S市最大地产集团公子。中学时代出手阔绰，一次聚餐养活三个班的那种阔绰，实打实的富二代。
至于我，我叫金厉旭，富二代身边的平平无奇小伙伴。
我跟曺圭贤第一次见面是在那次聚会上，简单来说是我喝高了搂着人家脖子要啵啵，就那么认识的。
说起来还挺丢人的是吧，不过还好，除了他把这事儿从高中一直说到大学毕业，我完全不在意那个。
毕竟，直男之间嘛，能发生点什么呢？
我很平凡地度过了二十五年光阴，从小到大日子过得平平安安。周围人小麻烦不断，可我却从来没有为此纠结烦恼过：
幼稚园里没有碰到端不稳碗把饭扣在我身上的讨厌小鬼，小学一次都没有丢过铅笔橡皮，初中没有遇到混混同学和递情书的女生，高中在班级中层水平停滞了三年还能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虽然不能说这样的人生是开了挂，但是如此顺利安生真的让我觉得神奇又幸运。
你这种人真是让人羡慕嫉妒。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曺公子总是戳我的额头，瞪着他的虫子眼愤愤地那么说着。
我抢过他腕子上的名表丢在一边，心里早都骂了他千八百遍。
你们有钱人是喜欢这种生活吗？
但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偷偷骄傲，因为毕竟像我这样的好运气，是把他整个菇卖了都换不来的。
嘻嘻。
所有检查都做了个遍，医生攥着报告单翻来覆去地看，最后扯着笑从牙缝里挤出来“压力太大好好休息”这么一句废话。
何必呢？浪费一早上。
从医院出来去地下停车场的路上，我拉着曺圭贤的背包带子胡乱地晃着，眼神漫无目的地胡瞟，消毒水的味道熏得我现在还在头疼。
突然间，橡胶地板被从后方打来的远光灯照得反光，前面的路变成两道刺眼的亮线射进我眼里。紧接着是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噪音，因为地面太过干净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辆黑色的雅阁在地下车库里横冲直撞。
视线被反光蒙蔽，尖锐的摩擦声像是用磨尖的指甲抠刮着黑板。我惊叫一声捂住眼睛停下了脚步。
“靠！！”
曺圭贤大吼一声，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往旁边猛拽。背狠狠撞上车位间的柱子，我被震得胸口发疼眼前发黑，刚刚捂着心脏张嘴要骂，就看见那辆雅阁像黑色的旋风，从我面前鸣着笛闪了过去。
“瞎了啊你！”曺圭贤吓得半死。
“它反光！反光！”
我急得用脚跺地，鞋底和地面接触的瞬间，尖锐的疼痛从脚踝突出的那块骨头里传来，像是有人用针插进骨缝然后挑开。我倒抽一口凉气，疼得浑身一颤蜷起右脚。
“怎么了？”
曺圭贤看我表情不对，走过来问我。
“圭圭，我好像把脚崴了。”
脚尖轻轻点地想转脚踝看看，谁知道刚有点动作就疼的钻心，一句脏话差点就要从嘴边涌出，想到在公共场合就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不会吧，就这都能把脚崴了？”
“我哪知……”
“我们厉旭不是幸运小王子吗？”
这人话里有话，我听出来他略带嘲讽的语气。但是脚腕的剧痛不允许我和他斗气，只能杀过去一个眼刀，然后在他的搀扶下再跳回医院挂了急诊拍片子。
3.
防辐射的电动门有半个我那么厚，合上的时候发出“轰”的一声。
“请您把脚踝放在中间那块白色区域。”
医生的声音通过厚玻璃上的扬声器传进来，有些变调还带着严重杂音在拍片室里回荡。
“好的。”
我那么回答着，弯下腰去脱鞋。
解开鞋带的一瞬间，伴随着电流减弱的声音，我陷入了一片黑暗。
停电了。
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现在我和外界断开了所有的联系。
照明是通电的，防护门是通电的，麦克风扬声器还是通电的，拍X光片不可以携带电子设备。
我被关在了一个结实又无光的牢笼里。
“您好？”
没有回应。
我伸出手在空气里抓着，渴望握住点东西好获得些安全感，却因为无光而甚至连五指都看不见。
恐惧感突然从黑暗中衍生着向我涌来，失去了光就像是失去了氧气，我觉得自己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喉头越来越紧。
睁开或是闭上我的眼睛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停电的时间好像是过于长了，又或只是我太紧张而模糊了时间概念，混乱之中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僵在原地有将近二十分钟。
“有……有人吗？”我用力攥紧了衣角，声音不太稳，“请帮帮我！”
厚重的门窗阻隔了一切，周围依然是黑暗和一片死寂。
突然，我听到风的声音，有温柔的气流裹挟着凉意划过脸庞。
“别害怕，请您冷静。”
一个沉着的男声从麦克风的方向传来，却没有电流的滋滋声，反而听得很真切，像是在面对面说话。
“金厉旭先生，请您倒数五秒，很快就好了。”
男人说话的时候好像是在笑着，声线很低但尾音上扬，能听出隐隐的笑意，我猜一定是那种弯起嘴角的友善平和的表情。
“五，四，三”
我听见椅子在地板上挪动的声音，空气中勿忘我的味道淡淡地散开。
“二。”
男人轻轻笑了，气声很温柔。
“一。”
清脆的响指声过后，突如其来的光明刺得我眯起了眼。再次恢复视力的时候，一位面色紧张局促的女医生跑了进来，打开窗户通风换气，还不住地向我道歉。
“没事的，还有请帮我谢谢那位先生，他刚刚很好地舒缓了我的紧张情绪。”
“男医生？可拍X光片的都是女医生呀。”
蓝色窗帘被风吹开，几缕不知道属于哪种鸟类的白色羽绒飘进来。我伸手捉住了一缕，洁白的软绒躺在掌心，在照明灯下熠熠闪着柔光。
4.
曺圭贤看见我的时候大张着嘴，一副惊得下巴都快掉的表情，本来要搀我的手架在空中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滑稽又好笑。我看着他觉得奇怪，他愣了半晌这才出声：“你？脚没事儿了！”
我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喔！喔喔！好了诶！”
片子都没顾上拿，我欢呼着连蹦带跳拉着曺圭贤跑出医院大门。
因为如果事实真的如此，我大概就是世界上被X射线治好脚踝扭伤的第一人。
为了庆祝没花多余的费用就能康复这一喜事，我特地下厨给自己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
海鲜意面酱汁浓郁，牛排煎的恰到好处，好久以前曺圭贤存在我家的红酒也被翻了出来倒进醒酒器里。
“幸福人生啊！”
我舔着嘴唇倒在沙发上，手里握着高脚杯慢悠悠地转，酒红的液体在杯里轻晃，颜色好看极了。
酒足饭饱，适合睡觉。
空气里有一丝不太和谐的味道，但酒劲儿一点点上来，我躺在柔软的沙发里，还是渐渐陷入了沉睡之中。
5.
我又做梦了。
梦里还是那样熟悉的严肃气氛，只是原本坐在高台上的那位似乎有些沉不住气：
“我再问最后一次，你改还是不改？”
阶下的男人依然跪伏在地上，低垂着眸子口中喃喃：
“改不了。”
“你们不会明白的。”
“住口！”
那人彻底愤怒了，他大吼着伸出手指向阶下的男人，声音振聋发聩。
睫毛忽闪着眨了眨，男人猛地抬头，眼里好像射出两道凌厉的光，望着高台上的人。
“我认罚，但绝对不改！”
又一次看到了那双眼睛。
是那种细长的丹凤眼，但眼尾微微下垂带了些软，还有一道浅浅的卧蚕。深褐色的瞳孔里泛着亮光，像是映进了一片星海。
那双眼睛里有太多我看不明白的情绪。爱意杂糅着恨意，牵挂交织着留恋，有着对什么的强烈期许与渴望，可作为底色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就像是盘踞在宝物旁的镇守神，比“使命”二字更多一份虔诚和爱。
他对我笑了。
“厉旭。”
那样熟悉而又陌生的温柔声音在唤着我的名字。
他被人拖走，踉跄着一步一回头地看着我。我一下子慌了神，追着他跑过去。
“别走。”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开口挽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痛，胸口像是要撕裂开来得喘不上气。
我不认识他，但那双眼睛却如此熟悉，像是多年的挚友，或是什么更亲密的关系。
他被拖拽出大殿，殿外是漂浮着的云朵和雾气，一片朦胧。
“你悔过吧！”
他身体后仰，被人一掌推下云端。背后的羽翼又落下几根，夹带着鲜红的血珠洒落在天空。
“不！”
我冲向他，可还是晚了一步。握在手中的只有细软的羽绒，那样的触感让我在失重的瞬间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5.
我在下坠。
身体拍碎了云朵，雾气像丝线一般散开。风划过脸庞，我穿过一层又一层云，视线里模模糊糊有个人影。
是他吗？
“厉旭。”
有人叫我。好像是他的声音夹杂着别人的声音，一起叫着我的名字。
“厉旭。”
他的声音弱了下去，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更明显了。
“金厉旭！”
好像是瞬间停止了降落，我一个激灵猛地开眼睛，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孔。
是李东海和曺圭贤。
“金厉旭！”
李东海叫了我一声，我这才听明白刚刚叫我的人就是他。这个小哭包眼睛红得像只兔子，猫咪唇一瘪又像是要哭出来，两只手直摇着我的肩膀。
“你可算醒了！”他把额头抵在我的额上，“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醒了就好。”
曺圭贤跟了这么一句，就急急转过身去再没看我。
“我……这是怎么了？”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着病号服，旁边的床头柜上摆着鲜花和水果。
“多大的人了做完饭还忘记关阀门，燃气泄露了都不知道。”一直坐在旁边的李赫宰走过来搂住李东海的肩膀，说着责怪的话语气却很柔和，“要不是海海来找你，敲了半天没人用备用钥匙开了门，你啊估计就算能醒来，都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傻子了。”
“人好好的，你说那干什么！”李东海瞪眼，冲着李赫宰胸口给了一拳。
“小旭放心吧，都没事了。”曺圭贤冲我挤出一个笑，伸出手揉着我的头发，“好好养身体，养好了我请你吃饭。”
我微微笑着回应他们的关心，可脑海里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双眼睛。
6.
在康复期间，李东海为了不让我一个人觉得无聊，就把他和赫宰领养的女儿恩海带来陪我。
小恩海长得很可爱，双马尾扎得高高，圆圆的脸蛋上有一团粉红，脆甜的声音叫着“厉旭叔叔”的时候，我甚至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养个姑娘。
“厉旭叔叔，你可不可以念故事给我听呀？”小姑娘把童话书捧到我面前，两只手撑着下巴乖巧极了。
“当然可以哦！我们恩海最喜欢听故事了对吧？”
她点头，我笑着翻开童话书，随意找了一则故事开始念：
“亲爱的小朋友，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守护神，我们看不到他，但他一直都在身边保护着我们。天界规定守护神不能和人类相恋，但一位不守规矩的守护神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守护的人。这个故事还要从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说起……”
我不知道小恩海是什么时候伏在我床头睡着的，只是从念到“守护神”这三个字开始，我的思绪就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守护神吗？
我把小恩海抱到旁边的床上，看着那本童话书出了神。
这么想来，从做了那个梦开始，我的人生好像就开始变得不那么顺利。
不好的事情一个接一个发生在我身上。先是剧烈的头痛，然后是在停车场差点被撞，再是躲避的时候崴了脚，后来又因为燃气泄露中毒昏迷。
“哎咦，脚踝不是在拍完X光片后就痊愈了嘛，这还不够幸运吗？生病的人果然是喜欢胡思乱想啊。”
我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笑着摇摇头，摆着手对自己那么说。
等等。
X光片。
我的手一下子在半空停住，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尾音带笑的声音从脑海深处响起。
“别害怕。”
“很快就好了。”
“金厉旭先生。”
那个声音褪去了笑意越来越清晰，现实和梦境杂化重叠，我看见自己的手在抖着，细一想才发现两次叫着我名字的声音是如此相似。
“厉旭。”
呼吸渐渐急促，我像是再次回到了梦里不断下落着，心脏剧烈地跳动。看起来毫无关联的荒唐事情一个一个都被串接起来，那个不可思议的真相似乎就要呼之欲出。
我闭上眼睛捂住了耳朵，他坚定的声音却着了魔似的在脑海里萦绕着。
“不改！”
“我认罚，但绝对不改！”
太阳穴突突地发胀，我甚至能听清自己如雷的心跳。整个房间里的氧气都像是被抽离压缩成小小的方块，窒息感快要把我从头到脚地淹没。
是我在胡思乱想吧？
是因为生病了才会总是这样吧？
“不是的啊，小傻瓜。”
捂紧耳朵的手被一双温热的手包住轻轻拉了下来，温柔又低沉的声音就在面前响起。
我睁开眼睛。
是他。
那个被我忽略了整整二十五年的人，那个我只靠眼睛就能认出来的人，那个我没见过面却很熟悉的人，那个守护着我的，最珍贵的人。
微风卷起他前额上细碎的头发，他就坐在床边，手覆在我的手上那么静静地看着。有一瞬我甚至觉得他整个人笼罩在柔和的淡黄色光晕里，让人看得有些不真切。
我双眼通红地望向他，泪蓄在眼眶里却怎么都掉不下来。他轻轻用手抚着我的脸，温热的指腹盖住我的双眼，声音低低的。
“你别哭，我舍不得你哭。”
我的眼泪顺着他的指缝滑落。
“抱歉啊，没能守护好你。”
我不停地摇着头，想把他的手拉下来好好看看他的模样，可他的手却捂得很紧，我一时间竟然拽不下来。
“值得吗？你不疼吗？”
我呜咽着问他，但他没有回答我。
“不经我的允许就擅自喜欢，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还从天上掉下来，你是傻了吗？”
他的气息在一点点靠近，我停住了动作。
“值得。”
“因为是你。”
他吻上我的手背。
有光从指缝间漏进来，他松开手，背后的翅膀哗的一下展开，每根羽毛都泛着金色的光泽。
我看呆了。
他退后几步，像是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般握紧双拳。只听砰的一声，他身后的翅膀像是失手打碎的琉璃盏，瞬间幻化成片片碎羽散落在空中。
金光散尽，一切带有玄幻色彩的东西都不复存在。他站在病房的白炽灯光下，有些遗憾地冲我一摊手：
“翅膀没了，我不再是你的守护神了。”
“爱上一个人总要付出点代价。我不后悔，只是没能带你去神界转转。”
他走过来拥住我，这是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他。隔着衣服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真切而有力地昭示着他的存在，也提醒着我，这一次，不再是梦境。
我闭着眼把下巴放在他的颈窝，胸口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天上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在梦里都见过了。”
“那以后换我守护你吧？”
我望向那双眼睛，在褐色的瞳孔里，我看见了我的倒影。
我们十指相扣。
7.
没有翅膀没关系，去不了神界也没关系。
至少现在，我可以握紧他的手，先和他去看看人间美丽的风景。
END.
写在后面：
选这首歌作标题因为太喜欢了
SS5大云的那一跪是真的跪到我心上去了www
周末愉快！
